赏玩“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园”的彩色门券,同样让我思绪翩然。第一次见到这个坐落昆明北郊的中科院植物研究所,是1980年去黑龙潭的车上。看那掩映在一片翠绿丛中的园子,心头就萌生了前往的意念,只是时间和机缘都不允许,无奈。后来,又曾两次与它失之交臂,心中这一份悬念不仅不减,反而更加强烈。2004年机会终于来临:全国电力系统用电专业技术竞赛在地处黑龙潭的昆明电力学校举行,我率湖南队前往。我们落脚的宾馆就在昆明植物研究所附近,我知这次必了二十余年的心愿。
比赛接近尾声时,组委会安排各队依次去游西山龙门。我让队员们随团出发后,便独自拎着照相机去了建于1938年的研究所植物园。园内有树木园、木兰园、水生植物园、裸子物区、温室群和珍稀濒危植物迁地保护区等景区。我在枫林大道上漫步遐思,在珍稀濒危植物迁地保护区近距离观察濒危植物物种;卧在树木园草丛里抓拍自由自在从地面到树上往来蹦跳的野松鼠……而盘桓最久的是在著名植物学家蔡希陶先生的墓地那片林子周边。 蔡希陶对中国植物研究有不可磨灭的贡献。这位22岁时即写出被鲁迅称道的小说的学者,最终并未以文学创作为职业,而是长期在云南从事植物资源学、植物引种驯化、人工植物群落等的研究,做了大量开拓性工作,奠定了中国人工植物实验群落学的根基。我觉得这是于民族、国家更有幸的事。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徐迟曾将他的传奇经历写成了名篇《生命之树常绿》,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科学家为人类物质文明的进步所付出的艰辛,和他们那些真挚的、崇高的情感。
但据说报告文学发表引起巨大反响的同时,也遭到科研所一些科学家的诟病:把其他一些人的某些成果也归结到了蔡希陶的名下;对于由科研团队创造的成果,过多强调了蔡希陶的作用等等。在蔡希陶墓地周边低?,我再度思忖着科研科技项目里团队与领队、带头人与骨干的关系,报告文学中“报告”与“文学”的比重及融合等一系列问题。
挺拔的方尖墓碑直指蓝天,黑大理石的墓屏端庄穆肃,四周静寂得没一点声息。安谧而优美的植物群落中,应是西南植物研究专家灵魂栖息的理想场所。我千里迢迢来此凭吊,掬上我看破世俗纷繁的一瓣心香,墓前我默然:尊敬的前辈,此刻,人天相隔的世界里,只有你和我……
自上午九点多进园到下午近四点出园,六个小时不知不觉流逝。植物园依公路两侧分为东园西园,西园门票5元,东园门票2元。此后每有人去昆明,我便告诉他,与其看那100元门票的植物世博园,不如花7元去看西南研究所植物园,你看的就绝不是只有一个空壳壳的“植物园”了。
而那张白底绿边,字样为“云南省大理市蝴蝶博物馆”的门券,是1991年我第一次去大理,在“蝴蝶泉”边看蝶展的纪念。因电影《五朵金花》而知名的蝴蝶泉,到那时早已不再有蝴蝶飞聚在泉边古树上。为弥补这一缺陷,于是就在蝴蝶泉附近开了蝴蝶博物馆。估计那时开办亦不久,因而门券印制较简单,“票价2角”也是橡皮图章在印台上蘸墨水后盖上的。就是这回展出的一万四千多只蝴蝶标本,得以使我对鳞翅目的蝴蝶增长了兴趣,有了对蝴蝶分类的基本知识,并养成观察蝴蝶的习惯,为我后来在散文写作中涉及到昆虫时得到很大受益。(程 政)